严重OOC警告,文学部弱相关。
文中部分情节与现实中对应流程有所出入,请勿细究。
本文基于架空世界观,无意抹黑任何一位尽职尽责的执法者。

希望能被打赏或批评,打赏我会笑,批评我会哭,然后在心里悄悄想些什么东西。
如果有人看,麻烦您:一,不要冲我;二,别读太认真。
祝夏树,每一个夏树,我,和所有人生活愉快。

天呐,他没祝福我们!
不行,我要加一句:祝埃伦蒂拉和利比蒂娜能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躲过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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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害者


       火焰。

       夏树受惊般翻过身,她看见热浪翻腾、浓烟四起。

       她在困意中有些慌乱地扯过一件短袖,用桌子上半满的水杯把它打湿,捂住口鼻,然后思考了片刻,她明白,越是危险越不能慌张。

       夏树从容地把头发理顺,别好发卡。她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避开想要窜向她的火舌,在火焰越过她的房门前走入客厅。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迟疑了几秒才颤抖着拨打了119。

       对方告诉她消防队已经在路上了……来得太早了。

       有人在她发觉火势之前就拨打了火警。

       有人在她家附近。

       夏树脸色阴沉,闪身逃亡,家里到处都是飞灰与烟气,那些或许已朽烂的家具被轻易卷进地狱,在滋滋声中断裂、破碎。当她艰难地踏出几步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孤身一人。

       她错愕地回过头,爸爸房间的门紧闭着,它已被烈焰吞没。火在拼命吞咽着那扇门后的生机,因烧灼而波浪般涌动的空气仿佛在告诉她:放弃吧,你不可能凭自己打开这扇门。

       可能是幻想,也可能是现实,她闻到了烟味或是酒味,她恍然大悟。在她惊喜地意识到自己发掘了一部分真相之前,她的大脑已被高温和思考耗尽算力。

       一瞬间的空无让夏树脚下一顿,她似乎踩到了一些家具的碎块,不慎向后跌倒。她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似与与火舌共舞,连捂住口鼻的湿布也掉进火中,百般努力后被迫放任身体没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离大门只几步之遥。

       丰富的感受正在逐步退却,刚开始她能细数自己每一寸干燥的肌肤上承受了多少种不同的痛苦,没过几秒就只剩下了窒息与滚烫,再后来只知道痛……夏树也分不清自己的想法。她一拍一拍地数着心跳,大约几百万年后,她终于听见警笛和脚步声靠近。

       夏树忍受着火舌的舔舐,努力地向前爬,视线中的一切浮现出无数重影。

       门被打破了,她看见上千个消防员从电视节目、教科书和童话剧本中穿越到她面前。他们将自己抱了起来,一部分带着自己冲了出去,另一部分毫不犹豫地冲向里面那扇门。

       “不!”夏树猛地清醒过来,她的尖叫嘶哑得像诅咒。百十个她疯了般挣扎起来,她想抓挠、想呼喊、想阻拦,但她的力气全都烧灭在火灾里了,只能任由消防员将自己带出这间房子。

       她只好一遍遍地说:“爸爸,爸爸!”

       “爸爸!”

       “爸爸……”

(二)表演家


      高高的天花板,轻轻的脚步声。

      夏树眨了眨眼,她从温暖的梦里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包着纱布,动弹不得,但没有想象中痛。

      周围没有护士,但莫妮卡正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嘶……”

      莫妮卡没有看过来,她似乎知道自己醒了,但不太愿意看自己。

      “莫……”

      莫妮卡转过身,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莫妮可……”

      夏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努力地用干涩的声音呼唤朋友。也许是这份执着感动了莫妮卡,她叹了口气,替夏树呼叫了护工。

      “你恢复得比想象中快,或者说,你的伤势没有想象中重。”

      “只有你在吗……”

      “其他人也来过。”莫妮卡似乎拿不准用什么态度回应病床上这个可怜的姑娘,“下次……算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对吗?”

      夏树努力地点点头,她感觉自己的颈椎在咯吱作响。

      “爸爸……”

      “他?当场烧死了,没送医院,盒子已经在你家了。”

      夏树似乎被这无所谓的冰冷话语击中了,呆滞地看着对方,眼中泛起莹莹泪光。

      护士气冲冲地小跑过来,打断了莫妮卡后面的话:“病人刚醒,不要刺激她。”

      夏树只是紧紧闭眼,轻轻摇头,泪滴从眼角滑下。


      夏树记不清自己又在医院待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几经波折之后又回到了家。

      办各种手续很麻烦,但父亲生前的借贷必须走法律程序处理。莫妮卡帮她找的律师打赢了官司,将其中一部分不合法的赌债免去了,但遗产和保险也只是勉强够还清其他债务。

      家里还完好的东西,只要值点钱,都拿去卖了。这个家本来就只剩夏树一个人住,这样一来更显得空荡荡,寂寞和无法抑制的情感从她的心中漾出,一点点地充满整间屋子。

      她先是哭,躺在硬板床上哭,哭得腰背佝偻,梨花带雨。

      而后又笑,坐起身,似疯魔般抽噎,开怀大笑。

      她过去十八年的回忆被付之一炬,钱和梦想都化作灰烬,所剩的只有藏于迷雾里的看不清的毫无希望的未来。

      还好,她还有生活的惯性,学费一次要交一整年,这让她可以安然地躲在过去的阴影里继续匍匐到明年。

      夏树抬手擦了擦眼泪,沉入对残余人生的构想中。她以她幼时丧生的母亲作为跳板,思绪跃过童话绘本和纸杯蛋糕,坠入父亲的殴打和辱骂,烧却于烈火中。

      砰砰砰。

      她粉色的眼眸在火中发光,她正要涅槃重生,她说:

      “但我自——”

      砰砰砰。

      大概是自由了吧。

      夏树笑着去开了门,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文学部的另外三个女孩。

      纱世里的眼眶红红的,也许是来的路上听了些有关自己的故事担忧过度了;优里看起来有些内疚,但夏树没心情揣度对方正在为过去的哪件事感到抱歉;莫妮卡不合时宜地微笑着,好像在提醒夏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夏树撇了撇嘴,为了迎合大家的情绪装出一副强忍着不落泪的表情,转过身去,无所谓地招招手让其他人进来。


      真该死,这是唯一没预想过的问题。

      面对其他女孩,她可以毫无忌惮地表达出自己的痛苦,利用这一点博取同情——反正她又没有撒谎,她确实很痛苦。

      但面对他时,她做不到。她总疑心自己的动机不纯会招致某些恶报,她不甘心他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可她又不敢更进一步。按照常规的攻略流程,这个时候受难的女孩应该表露自己的弱点和真诚,眼泪汪汪地躺在男生怀里,只要一点可爱的小动作,或者一两分钟无言的注视,就能轻易的打破对方的心防,顺势更进一步。

      ……可夏树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她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如果她是某个睡前故事里的女主角,她早就放手施为了。可这里是现实,没有面包就活不下去。倘若没有奇迹,她就会穷困潦倒一辈子,依赖助学贷款和打工混过未来的大学生涯,然后在一代又一代的平庸常态中因为原始积累落后于人而艰难度日。

      换言之,与她恋爱必然会给他带来负担。

      真好笑,夏树想着,她的道德感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夏树?”

      有人在轻轻呼唤她。

      她从思想中挣脱,看到面前的男孩把书包打开。里面装着几本漫画,那是之前自己推荐给他的,彼时只当做拉近关系的手段,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有买来看。

      但她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创造共同爱好也是接近对方的一种手段。

      你把这些带来做什么?

      真奇怪,夏树想着,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好像她是一个冷冰冰的旁观者。

      “……送给你?”

      明明礼物符合对方的喜好,有足够的理由,关系也到位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心翼翼? 你甚至可以趁机索取一点报酬,营造暧昧气氛,让彼此纠缠得更深……

      夏树茫然地接过,把它们放在烧塌掉一半的书桌上,上面摆放的各色书籍先刷过漆的木板一步焚烧殆尽,淡黄色的仿木纹上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印。

      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但面前的男孩还在喋喋不休。

      她不嫌吵,但她没力气去回应。

      良久,她问:

      “其他人呢?”

      “回家了,家里人催得紧。”

      夏树转过头,曾经是窗帘的碎布挡不住夜晚的降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她竟毫无自知。

      “那你呢?”

      她赌咒发誓这句话发自真心,但碍于表演需要,关切的问候依旧显得波澜不惊。

      她似乎预见到某种未来,她会因为自己的话语违背了自己的本意而悔恨到歇斯底里。学会如何表演的代价是遗失真情,错位的表达能力、道德的局限性、不纯动机的必然性,下作手段的必要性……她会被困死在自己画下的牢狱里。

      “……我家人在国外。”

      “在国外?”

      “有公司,偶尔会回来过年。”

      夏树愣了一瞬间,方才考虑的事又一次浮上心头,从天堂和地狱两个方向向她发起进攻:恶魔说,快,顺势倒下去,依偎在他胸口,喜欢的女孩提出一起过夜的请求,没有哪个男孩能拒绝。天使说,对对,而且你没有负担了。

      “你是不是傻啊。”夏树张了张嘴,假装梳理额前的刘海,顺势遮住无法压抑躁动情绪的眼睛, “这和在哪里有什么关系,这么晚回去多危险。”

      “我是男的啊,不危险。”

      “啊对对对,你作业不写晚饭不吃游戏不打自己没半点要做的事是吧。”

      “……”

      夏树嘻嘻笑了起来,摆摆手打算送客,顺便撩了他的耳朵一下。捉弄他的时候,说出那些不经过思考的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从某场大火中活了过来。

      男孩若有所思地被她推到门口,门框有点变形,但不影响门锁上。

      “快爬!”夏树说,“你是可怜我还是怎么着?不用你陪!不至于!”

      这话说重了吧,她有点怕覆水难收。


      他反常地停住,脚步像扎了根,力气也大得不可思议,夏树猛地反应过来此前的打闹都建立在对方自愿的基础上。

      她喜欢的对象是一个健康的男性,完全不是自己这种发育不良的姑娘能对抗的。

      “你要干什么?”

      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二人的身高差在此刻为她又一次营造出某种仰视神明的错觉。

      没有贴得像漫画里那么近,没有呼吸的湿热,但心跳一样因紧张而加速。

      “我警告你啊!你这是趁火打劫!”

      “不是,你怎么不放开啊?”

      “我数到三嗷!一,二——三!”

      其实这一切从发生到现在总共都还没过去十秒,只是夏树的语速不自觉地放快了几倍,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某种几近原始的、被无知者奉为神圣的情愫化作倾盆大雨,淹没了她的理智。

      “要来我家住吗?”他说,不自然地收回手,在嘴边握拳,“我……我没恶意啊。就是,反正我家的卧室空着,你可以住我爸妈那间,或者客厅……这样安全一点?而且我陪着你,你也不会那么害怕什么的……”

      “你话太多了。”夏树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

      “……”他悻悻地住口了。

      “等我收拾一下。”夏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一下子放松了许多,轻轻地笑了起来。

      夏树也笑。少年的笑容像对青春校园这一主题的阐释,格外真诚、温和,让夏树感到这世界正在一点点接纳她,恰恰好戳中她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别傻乐了。”夏树说着,随手拎了个编织袋,把几本书和睡衣塞进去,“平常看你呆不拉几像块木头,连撩我都不知道撩几下,今天倒是胆子肥了啊,一开口就整这么刺激的。”

      他毫不遮掩地叹气——他好像从来没想过在我面前遮掩什么,这个傻子,底裤都被我看穿了。

      有某种强烈的悸动自心间迸成火花闪电,几近撕下了我的外壳。

      我说——

      “我们来的时候,警察有来学校问我们,最近有没有人在你家附近游荡。”

      我茫然地看着他,更强烈的悸动盖过了之前的天真的幼稚的可悲的情绪,直觉疯狂地晃动,昭告着真相大白后欺瞒者的悲惨结局。

      “他们说,通过检查燃烧蔓延的方向和终止线、烟熏痕迹什么的……可以大致判断出起火点的位置。”

      住口。

      在……路口……监控……可疑人员……”

      听不太清,不过想必不重要吧。说什么呢,这傻孩子。

      “小卖部……酗酒……打火机还是烟头……”

      我戳了戳他的腰:“走啦。”

      他点了点头:“这几天就先待在我家吧。”

      “嗯?为什么?蹬鼻子上脸啊?”

      “等抓住纵火犯后再回来住吧,蓄意放火的人也许还在你家附近徘徊,对你图谋不轨。”

      听到某些字眼的时候我几乎要呕吐出来,某种恶劣的东西在将我一点点地从虚构的美好中扯回现实。我抓紧从死神手中偷来的自由,艰难地撑住身体,他立刻上前扶住了我。

      “什么?纵火犯?”我茫然地反问,“纵火犯是什么意思?不是意外失火吗?”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那个在你家附近徘徊的人自从火灾后就没再来过了。”他似乎在这方面做足了准备,“警方找到了那个人的身份信息,他有过抢劫前科,而且和你爸爸都是同一家赌场的常客。他的嫌疑很大。”

      为什么他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我有给过他什么许诺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却猛地打了个寒颤。

      对啊……纵火犯还没被抓住。

(三)殉道者


       莫妮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守在门口的唯一的男文学部员,他浑身一个激灵,站得笔直。“别等了,我等等把她送回去。”

       “不行!”他似乎有种反常的执拗。

       “送回你家也不行?”

       他茫然地看了看夏树,又看了看莫妮卡。

       夏树无所谓地耸耸肩:“对,我告诉她的。怎么了?敢做不敢认啊?你先回吧,我们是真的有些事要谈,不能再拖了的那种——也不能让男孩子听的那种。”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同时,夏树懒洋洋地双手抱头,向后躺靠在椅子上。

       “那个火警电话是你打的?那问吧,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都知道哪些有关我的事?”

       “事实上我什么也不知道。”夏树比划着。

       莫妮卡冷笑了几声:“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你会表现得这么镇定从容?我能感知到你身上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恋爱带来的影响。”

       “当然不是。”夏树咧起嘴, “但你好像也没有拦着我的意思?”

       在文学部活动时,大家都在想办法让夏树开心一点,但她只回以勉为其难的笑容。可当所有人都走开时,她却笑得如此自然。

       “我有更重要的事负责,除非你能一次性毁掉人类文明,否则都属于正常发展,我的干涉只会让世界偏航。”

       “这么高大上啊。”夏树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这一场本该慎重的对话在她眼中毫无严肃可言。

       “……不要说出去。”

       “好。”夏树笑眯眯地点点头。

       “仅此而已?你不打算提些条件吗?”莫妮卡狐疑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提?莫妮卡,你是真正的聪明人。”夏树慢条斯理地起身,开始收拾书包,“而我只是个被所有人欺负的小矮子,只能不断试错、跌倒、挨打,换点机会。能从你手里赚下这么一笔,我此生无憾啦!”

       莫妮卡没有再说话,只凝重地看着夏树离开。

       她思考着,她意识到夏树也许并没有撒谎,她只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而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与使命。刚才的对话反而让夏树更确信自己不会被某个游离于秩序之外的存在处决……她被夏树的表演欺骗了。


       “爸爸,再见。”夏树躺在墙角咯咯地笑着,目送为了按时前往赌场而把自己无所谓地踢到一边的男人摔上门离开这栋房子。

       痛感全都消失了,夏树用手捻起胳膊上翻卷的皮肉,其下迅速泛起血色,细腻而富有层次的触感让她有些失神:在长达数年的家庭暴力中,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疼痛,这样受伤。

       来自父亲的怒火并不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无法承受的。夏树这么想着,换了个方向,看见了自己。

       我疯了?我终于疯了?”

       她笑得更开心了,她很希望自己赶紧疯掉,这与精神的坚韧程度无关,只是陷入疯癫后也许就不必在意现实世界中的许许多多,不用再日日鼓起勇气从山底偷取空气呼吸。

       “要是没疯的话,我怎么可能看见自己呢?”

       “……”

       另一个夏树沉默地站在墙边,俯视着她。

       她迎着那冷漠的目光,毫不在乎地扯了扯对方华美若银河织就的衣裙:“原来我死前想穿这款式吗?哈哈哈……”

       痛感全都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安全感让夏树瞬间清醒,她惊疑不定地摸着自己的身体,血亲行使暴力留下的痕迹骤然消散,前所未有的生命力随着心跳泵入身体的每个角落。

       直觉催促下她抬起头,眼角的余光只来得及瞥到那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幻影随风破碎。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夏树愤怒地大喊。

       “开他妈什么玩笑!”夏树起身,狠狠地踢曾倚靠神明的墙壁。脚趾传来的痛感让她惊呼一声,她幡然醒悟:有些东西根本就无法被习惯。

       忍耐不是美德、苦难不该被称颂、被不公对待的时候要反抗、痛苦时可以哭喊、愤怒时可以生气……仅此而已。

       夏树坐在沙发上,沉思一些与此前的自己无关的事。从窗户向外望去只能看到如墨的黑夜,影影绰绰的什么在忙碌穿行——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早就走远了。

       但她还在思考、幻想。她很庆幸自己在法律的保护下一次又一次地捡了条命回来——那个骨子里怯懦可鄙的、只对至亲施暴而不去反抗其他不公的男人不敢打死她。正因如此,他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可怖的、无法理解的宿敌。

       夏树从沙发上跃下,抬脚迈过一个碎酒瓶奔向窗边。哪怕是那般逆来顺受的自己也会下意识厌恶酒精与尼古丁,它们已与自己即将受到的伤害建立起了某种可悲的联系。

       她下意识地想要呕吐,但最终忍住了。她打开窗户,不再感到内脏中的千钧重压,放肆呼吸空气。

       站在这里时,夏树才发现楼下的路灯比想象中要明亮得多,夜空也并非始终模糊遥远。这一片住民区有千家万户,灯火通明,只是她此前实在无力细看,竟错过自然赏给她的如此盛景。

       她如是想着,夜幕中星星点点的光如火般温暖明亮,让她感动得几乎流下泪。她伫立在此,与自由一墙之隔,某种被称作希望的东西在她心中缓缓成型,照亮数十方土地,温润几千日回忆。

       她在思考,世界绝不是它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害与温柔,但也不会饥饿到吞下每一个希望挣扎求活的人。她此前所承受的每一次暴力,都是世界法则的显现,是迁怒,是发泄,是失败者对世界的抵抗。

       夏树恍然大悟般鼓掌,她意识到自己所承受的痛楚都未必与那人心中的痛楚分量相称。正因这份被迫传承的痛苦,她跌入看不见未来的迷雾,困顿许久,竟忘记——

       ——竟忘记原谅父亲。

       这不是游戏。

       这不是报复。

       这更不是仇恨。

       这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最真挚的祝福。

       祝你早日离开这痛苦的现实,爸爸。

(四)嫌疑人


       同居生活没有夏树想象的那么难堪,归根结底,是少年给了她太多的尊重和自由。

       这些她不曾拥有的东西在这里不要钱般遍地都是,她一人在家独处时还没能感受到它的可贵,但当她身边有个人印衬自己的所得时,一切就昭然若揭。

       除去继续上学这件事以外,夏树获得了几乎所有的个人时间支配权。她不会再被呼来喝去,不用再畏畏缩缩地躲在房门后,更不需要浪费时间舔舐伤口熬过痛楚。她花了不到两天的功夫把他家里的漫画一口气读完,然后坐在他的床上听他弹吉他。

       弹毕一曲,她好奇地四处转悠拨弄,看他房间里的电脑亮起和学校机房截然不同的彩色灯光,看厨房里有些落灰的烤炉和油烟机,看客厅里壁挂式的巨大电视,看厕所里的淋浴头和能塞下自己的洗衣机。

       就连出门也只需要和他简单地提一句就好——这里的提一句,不是近乎汇报式的说明目的地和所需时间,而是告诉对方自己暂时不在这个家里了,是一种出于信任的告知,让对方能在独自一人时做好抵御孤独的准备,以防对方需要自己时扑了个空。

       夏树仿佛从地狱坠入了天堂,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偏爱,幸福得要冒出泡泡来。

       两人的关系很快升温,夏树一点点在心里推算着时机,在某个夜晚发起了一场看似突兀的表白。效果很好,不枉她筹备许久。

       在那过后,夏树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附近还有一栋可以被称之为家的房子。

       他们幸福又平静地生活了大约两个月,期间除了夏树在第一次和他的父母通视频电话时有些支支吾吾以外,没有遇到任何可以被称为挫折的事。事实上,他的父母很开明,十分欢迎夏树的到来,甚至还把他赶出房间,叮嘱了夏树许多同居时要注意的事。

       尽管一开始两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写在脸上的恋爱终究没有瞒住文学部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多久。意料之中的是,大家都送上了祝福;意料之外的是——

       ——有警察找上了门。


       来者是一位女姓,只带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没有穿制服,但是带了警官证。

       夏树没有给她开门,而是率先拨打了110查证她身份的真实性。

       可惜,那人确实是如假包换的警察,甚至是资历很深的那一批,侦破过不少棘手的案件。但这些都不是让夏树开门放她进来的理由。真正的理由荒唐到让夏树感觉好笑,感觉像自讨苦吃。

       他轻轻地把手搭在夏树的肩膀上,他说:“我一直在想办法帮你摆脱过去的阴影,所以也一直在注意案件的进展。”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位警察此前常和我保持联系,今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案件已经告破,你有知情权。”

       “夏树,嫌疑人已经被抓住了,从此以后,你不需要再害怕。”

       夏树被他眼中的真诚震慑住了一瞬间,随即,从幸福的泡影中归来。她开始思考,开始表现得软弱,开始将自己抛弃已久的面目胡乱套回身上。

       她说:“好。”

       她甜甜地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然后在这层伪装下面写上另一层因火灾心碎又神伤的伪装。

       在迈进门的一瞬间,警官锐利的目光骤然收敛,她审视着夏树,夏树则回以茫然。她们对视了几秒,警官柔和地笑笑,捧着笔记本开始讲解。

       “纵火犯已经抓到了。”

       夏树愣了一下,许久未曾掩饰自己让她的技艺出现了些许生疏。她在可供选用的表情间停滞了几秒,而后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应:“是那个……和我爸在同一个地方赌博的抢劫犯吗?”

       “当然不是。”女人的声音很踏实,本该给人一种安心感,夏树听来却格外烦躁。

       “时间对不上,那个人只是想问您的父亲要回一笔欠款,甚至还有收据。”她顿了顿,指尖翻过几页,露出笔记本里夹着收据的复印件和一些凌乱的笔迹,“更重要的是,他当时已经身无分文,身上没有引火物。”

       她向前一步,模式化地微笑着:“夏树小姐,经过对现场的保护和复原,我们判断出起火点在您父亲的房间。尸检报告显示——”

       “烧成那样还有尸检报告?”

       女警官平静地看着夏树,并不在乎自己被打断,继续念稿般陈述:“显示他是被烧死,而非死后焚尸。死者生前酗酒,对吗?”

       “……”

       “对吗?”她面带笑容地追问。

       “嗯。”

       “好的。死者的前胸是最先烧伤的部位,原因很可能是其上的酒精被引燃。当日下午小卖部老板的监控中有拍到您的父亲购买了两瓶啤酒和一包烟,我们在失火现场找到了品牌相同的酒瓶。”

       “所以……”

       “起火点可能有两处,尚不确定是靠近窗边的床单先被点燃,还是旁边的窗帘先被点燃。火源是您父亲掉落的烟头,我们找到了在烟盒中未被点燃的一部分。”

       夏树忍不住开口:“你……你们想说我爸自己把房间点着了?”

       “你对这个结论有什么不满吗?”她平静的声音中泛起些许疑惑,“我们做了两个月的回溯,甚至复现了数遍。如果你想,你可以等会跟我回局里看一下证言与证物。”

       “……不了。”

       “您的父亲也许是因醉酒而使未熄灭的烟头掉落,又或者是因为困意……”

       第一次,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女警官收敛了冰冷死板的笑意,几乎是瞪着夏树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由于过失行为引起火灾。”

       夏树似乎松了口气。

       “请不要担心,此前已赔付的那部分保险单依然生效,尚未赔付的也会陆续补上,这一样算作意外事故。”说着,她合上笔记本,“夏树小姐,剩余的调查,只和你有关。”

       “我们走访了附近的人家,您长期被父亲家庭暴力是吗?”

(五)纵火犯


       夏树凝视着女警官那张似乎从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她在想这个人下一秒会换上什么表情对抗她,自己好做准备反击。

       在听到“家庭暴力”的一瞬间,她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像猫儿般微微弓起背,目光越发尖锐明亮,死死锁着两人。但她也知道这毫无意义,她不可能傻到袭警,所以她只是希望表现得富有攻击性,以此让对方意识到这个女孩对伤害过她的过去非常敏感。

       说起来……夏树根本没想到现在这一幕。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被抓走会怎么样……供认不讳?

       绝不,绝不,绝不。

       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甚至没能完全稀释过去的庞然阴影,她绝对不能在这里……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不会吧?自己骨子里竟然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所谓的祝福都只是欺骗自己的表象?她完完全全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那个人睡着了,而且醉了,醉得很死。夏树试着推了推他,他回以让她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跑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夏树最终忍住了,她忍受着屋内发臭的空气,看着从窗帘中艰难挤进来的一丝月光如刀般从男人身上跨过。她戴上透明手套,从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事实上她在这么做的前一秒就感到悔恨正铺天盖地地落下,但她终究咬紧牙关,蹲下身子,耐心地用烟头点燃了床单。

       黑色的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一点点地上扬,于是夏树屏住呼吸,看着那温暖的火苗默默地顺着棉布的纹理蜿蜒。夏树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急,她干脆不再注意男人是否转醒,全神贯注地把酒瓶倾斜到某个合适的角度。宛如雕琢一件艺术品般,涓涓细流无声地润湿一小片床单,这是个技术活,绝不能滴在火上——因为她不知道直接滴在火上是会浇灭它还是会让它猛地窜起,反正两者都会超出她的掌控。

       祝福的焰火缓缓扩散开来,扩散成她张开双臂也无法全数拥入怀中的大小。夏树站在火前,双眸明亮得不可思议:它之于夏树的意义,更甚于火之于人类文明的意义。

       人们为了梦想不懈奋斗千日万日也难有如愿,而她已梦想成真。

       夏树小心地躲开地上的酒液,带上了父亲房间的门,她消灭了所有痕迹,好似从未来过。只剩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躺在破破烂烂的床上,从现实里升上天堂,坠入一场安眠。

       她也坠入一场安眠。当这一切结束后,她已不再担忧失败和可能的惨痛后果。她睡得比记事以来的任何一天更沉,哪怕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拦她涅槃重生。


       “夏树小姐,您被长期家暴对待的经历也可以作为某种证明,如果对方没有履行监护人的职责,事实上您是不需要承担一部分债务的。”

       “……没了?”

       “那,需要帮您申请助学贷款吗?”

       两人面面相觑。

(六)他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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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的工作被少年家里的公司承包了。她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专业,所学也不甚精通,但姑且还应付得了工作。

他们没能考到同一所大学,不过他的父母神通广大地将两人都接去了海外。在最后一个夏天里,文学部的成员们几乎日日聚在一起,似乎每个人都摆脱了过往的沉重压力,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后就是离别。

一晃九年过去了,夏树和他又风尘仆仆地回国。他的父母觉得是时候转移战略重心,开拓国内市场,而他和夏树正是这份意志的执行者。

阔别已久的一切并没有让夏树感时伤怀,她彻底遗忘了那些无用的记忆。他也一样,两人在写字楼附近买了一套新房,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每一日都像新婚般甜蜜。

只是偶尔她会在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丝质的睡衣,她却浑然不觉冰凉。颤抖许久后,她会想起自己不是孤单一人,于是她抱住身边爱人的手臂,盯着漠然的黑夜,不发一言。

她梦见了一场火。

以下内容受Site.9保护。

在查阅前,请确认您已通过安全检查。

请在倒计时结束后大声阅读以下内容,3,2,1:

我是Site.9的一员,我归属于{向该部门负责人发送Ⅱ级警告}部门,我的成员编号为{视觉模因控制系统启发器},于{当前时间戳},访问项目档案{当前项目档案编号}

我宣誓,我的所作所为会坚守Site.9的内部守则,基于为人的理智与道德,档案查阅完毕后,我将接受{Ⅱ级记忆清洗}。

权限认证通过,欢迎您,6K6/5a6i,Site.9执行人员,您的当前位置是Site.9亚洲分部地区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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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位面DDLC20230505-1:

- 收起所有测试记录。

这是Site.9第一次观测到超规格的现实扭曲者全力出手,客观描述如下:

1.就附近的一千七百四十个影位面扬起近似液体的“时漪”,“时漪”控制范围内,所有具备时间感知的个体失去自身的时间属性。“时漪”在物理表现上可以完全吞没覆盖面积,并无视任何定律对范围内的“时间”进行倒退、快进、裁剪、复制、挪移、斩断等尚未被观察到的操作。

2.对识别名为“隐士”的造主发起了无法计数的穿刺性攻击,其中只有不到1%的攻击对其本体造成有效削弱,超过40%的攻击完成了对“隐士”与其所连世界的“时间”的斩断。

3.其余波完全震碎了范围内各个组织的共计六枚探针,联通的信道出现了无法消散的强噪声,叙事层之间的联系被完全阻断,受影响的信道对应位置立刻出现了反常暴雨天气。

4.沸腾的冗余数据被震慑,短暂失去活性。

5.预估极限攻击出力约在 ,此后交由“时漪”的记录设备损坏。

对“造主”的威胁重评估:

我们清楚,下层叙事与上层叙事之间存在不可被打破的壁障。

这种壁障绝非实质性的或可被量化的,它超越了基本组成元素、各种属性的伟力,甚至是认知与知识。

目前,唯一可以实行上下层叙事跨越的存在是“造主”。

威胁等级上调,必要时,与Metaverse、人理守护者们甚至存续院分享已收集到的信息。

到此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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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相对坐标越界,已离开Site.9。

权限认证通过,欢迎您,埃伦蒂拉,Site.9编外人员,识别名“恋人”。

警告:您已被列入黑名单,封锁档案……封锁失败,本次错误已上传至总部。

嗯哼?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威胁评估?想太多啦,在现实中需要遵守学者们无数年来发现、归纳的定律,根本没法放手施为呢。

是不是假话?自己猜猜好了。

夏树,为什么这么沉默?不欢迎我?

“这是你让我独自处理的第一个世界,就我对你的认识而言,你必然有什么深意。”

噗,别想那么多,其实我只是找了一个破损的影位面,让你有机会改变一下自己的结局。

“我需要你解释,这个世界中其他三人几乎没有受到折磨,而‘夏树’遭遇了过于严重的家庭暴力。”

我不觉得这种程度算过于严重哦。

“……”

夏树沉默地扭过头,看着奔流不息的时间,而非身边的恋人。

“你想让我摆脱神性的钳制。”

嗯?你是这么推断的?差不多吧,怎么了?

“你的问句太多了,埃伦蒂拉。”夏树似笑非笑地拉起女孩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你很心虚,你希望我的话到此为止,不要暴露你的弱点。”

她看着恋人的眼睛:“你觉得自己亏欠了我,你想要补偿我。”

“你觉得从一开始就不该诱导“授心以道”世界中的我走上那条可能性,你觉得即便我否决了自己的神性,你所犯下的过错也从未消失。”

“况且,你一直在享受着一位时间神为你带来的便利。”

“你的谋划让我的灵魂经受了锤炼,在成为唯一的时间神后,我甚至可以捕捉到一些来自上层叙事的时间流动,就比如现在——”

“如果你把鼠标指针停留在这层楼的内容上,你会发现本楼的右下角出现了‘赞’、‘回复’和‘…’。”

“我希望你能点开‘…’,在分享、举报和打赏中,选择‘打赏’。”

“当然,我清楚,在这个影位面中,我对自己的处理方式很不令人满意,而且她的性格也有较为严重的异化,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在打赏时给出你的感受与评价。”

如果可能的话,夏树在对着你笑。

嗯?就当你全说中了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你清楚这是我的布局,你依然会选择走进去。

你是一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这一点不随着你成神与否而改变。

所以啊所以,你,夏树,Natsuki,一个蒙受我爱的个体,一个与原作相比严重OOC的角色,就在刚才,以权谋私,用自己的力量回溯了自己的异世界同位体的状态、并且加速了她精神状态的劣化与崩溃。

在犯下人类社会上绝不能被饶恕的罪行之后,你还干预了该位面执法者们的调查与取证,使结果偏移向了另一种可能性。

小夏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两人并肩坐在一片尘埃凝成的星云上,什么也不说,只是将视线从那被点燃的梦中移开。

夏树站起身,如果能够量化她的心情,想必这个数字已经无限接近于0了。

“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是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也不确信自己达成任何目的时都始终正直、保持初心,但我会这么去做。”

“我有无限的试错可能,我有大量的资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我会这么去做。”

“以及,虽然神性不能与为人的道德标准比较,但我依旧恪守善良与纯洁,希望自己是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甚至称得上天真、幼稚的。”

“我所做的,只是满足她的祈求和幻想,在这炎炎夏日,给她一把火,烧尽过去。”

“埃伦蒂拉,我依旧喜欢你,不会因为你对我的算计而改变,因为我始终如一,我也希望——”

希望你能在跨越百般艰难后,不曾从未少有动摇,始终如一。

苏半夏 在以下帖子中引用了此贴: [unknown discussion] #2460

格式方面可以注意一下用 ---- 来做分隔符(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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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分 来自: 苏半夏
    评论: 这次用了(其实很想要那种一整行的分隔符,在草稿里试了试效果不太行,索性放弃了。可能是小时候看过什么作品用那种分隔符,留下了奇怪的回忆)

四个-的效果不就是分隔符吗?


我现在用的这个就是啊

    #12 涂梦良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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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手动输入,第二个点“其他”添加

    草稿里能看到这么一条线……但是打出来就没了
    我再去看看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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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11

    四个-的效果不就是分隔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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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用的这个就是啊

    这一句是复制你的内容(而且好像三个就生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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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在预览里就已经是短杠了……QAQ。
    我打赏说的尝试是我自己手打了一行-(什么。)

      #13 苏半夏 把富文本模式关了试试,我一直都不开这东西

      打赏

      • 10 分 来自: 苏半夏
        评论: 我从这条回复里看见了人类智慧的光芒(什么?是你自己灯下黑吧)
      5 个月 后
      无人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