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又一次悬在空中,他已经悬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了,在太阳的照耀下,人们播种,耕耘,收获,休憩,循环往复,一代一代。但这次太阳照耀了一对幸福的人儿——我和我的王后,今天就是大喜的日子。
“嘿!安巴尼!你在发什么呆?”尖锐的让我发痛,是鞭子还是训斥?“你要是今天不把电线修好,耽误了穆克什老爷的大喜,我要你好看!”哦,对对,我得抓紧时间把电线修好,不能老是和太阳并肩。“你怎么不在乎在乎我的大喜呢?”我嘟囔着“算啦,抓紧时间修好电线,时间不等人呐”小河对岸的牧师是早就入了门,我看着他虔诚的和神交流,就像我对着那堆电线一样。“哎!你在干什么!穆克什老爷的大事可是首席大祭司的关门弟子亲自祈祷,要是电接不通,你就是和神过不去!”“我知道,知道,我有点要求”“快说!”“我今天也有喜事,能不能……”“我不管,现在把电线接通!”好吧,现在来看,似乎是昨天夜里电线被风打落了,但电线早就腐朽了,我一边修着电线,一边想着穆克什老爷,也就是电线那一头的事,广播里说,他的乖儿子和我一天大喜!多好的事啊,他要办一个大大的婚礼,要请很多很多的人,要是我要能和我的王后一起去,那该多好。“最后一下,好了,电线应该通了,”“嗯,你可以走了”
在晒得发烫的土路上,我的魂早就飞上天和白鸟靠齐——我的王后!她虽然和我一起在乡下,被可爱的小河滋养,但她可不是那些土气的女孩子能比的,那对眼睛,像小河一样透亮!那睫毛,像菩提叶的曲线!算啦,这种俗气比喻还是少用的好,省的她嫌我老套,虽然少受了知识,但她的笔杆子功夫——或者城里的说法是“文学本事”不小。眺望着远处的菩提树,那可是她的“小家”,那里写过许多我读不懂的诗,聊过许多我不懂的话……,帐篷应该搭起来了吧,朱砂呢?这可是王后的事,是大事!我得快点!于是魂和人开始了竞逐,在干巴的龟裂的地上划出尘土,希望蚂蚁迷了眼别怪我,我有大喜事!
急急的凑近,先听到的是哑嗓子话匣子的声——老爷子也知道穆克什老爷的喜事,希望沾沾喜气,尽管电扇就开不了了——电费单子脾气又起来了,这可不好招惹。不过好点想,我们给穆克什老爷随份子,他就给我们彩头子,我还帮他修好了电线,也许下辈子我还能……“穆克什老爷牵着儿子的手来了,两侧是世界各地的来宾,那是S董事长……”听着阵仗也不咋样,也就是周遭的人物罢了,看看我们这,我的朋友,她的朋友,全在这里!让我再看看她吧……哦!太棒了,衣服已经换好了,上面别着茉莉,和少爷老婆的一样,只不过少一些罢了(“穆克什的儿媳妇今天穿着特制的茉莉裙子,数万茉莉只为一刻绽放……”),大概是化妆吧,她的脸色通红。“你”她看到我了,急急的把手收起来——似乎是一条血痕,带着甘蔗味。她的老板,还随了一些糖,真甜。
是时候了,到菩提树下去!树下的帐篷是奶白色的,带着黑色的痕迹——用了很久了,似乎有个洞,光点落在地上,照着蚯蚓干。来洗脚吧,穆克什少爷也在洗脚,他虽然说是什么“西兰牛奶”肯定不如我家的,我们对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被喜悦迷了眼,我第一次没看透她的心。照着话匣子那头关门弟子的指示,她的手,被牵着,飘到了我手上,温热,几乎是滚烫,这双手在过去玩过泥巴,握过笔杆,现在砍着甘蔗,未来又要抱着孩子,我拂过她的老茧,带着一丝迟疑。牧师已经结束念经,交给我神圣的线绳,它会紧固这场爱情。她的呼吸加快,心跳想必也在加速。太阳悬在正空,穿过洞口,给我们打上圣光。她颤抖着给我带上戒指——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害羞。燃起来!到了绕火时候了,头上太阳照着,地上火堆烤着,我都有些热了,她的脸色似乎有些白嫩——一如年幼的她,一圈,两圈……最后一圈,随着关门弟子和宾客的欢呼,话匣子榨尽了精力,纸喇叭几乎破碎,她似乎是吓着了,腿一软,倒在地上也许她想浪漫一些?也许她……“快来人啊!”“来个人!”……
当我回过神来时,下雨了,天空深不见底,不知是深夜还是正午,现在是最后一步,送别仪式,这时按理来说,她的妈妈应该也确实哭成泪人,但为什么,为什么我止不住,为什么我的鞋子被自己打湿?难道她不会去穆克什少爷家,过享福的第二人生?难道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
“穆克什对他儿子的婚礼相当满意……婚礼大获成功……谣传称穆克什为婚礼提高电费,网友自发驳斥……”雨水中话匣子仍在歌唱,纸喇叭仍旧起舞,作为婚礼歌舞唯一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