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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紫罗兰坠落在那片雨夜中,如针般的雨滴刺穿它的面庞,在那幽紫色的花瓣上留下难以抚平的创伤。”
“它用枝叶的摇曳,代替内心那场孕育的风暴,可园丁们却举起了剪刀,将那抹暗绿掠去,月光下,几滴荧光从花瓣滑落,无声坠落在木质的盆栽上...”
已是深夜。
优里合上了那本名为《紫罗兰》的书,不住摩挲着它棕褐色的皮质封面,指尖处传来的厚实触感稍稍抚平了她躁动的内心。
“呼...”
一口长气呼出,她将脸埋进手中,闭上了那流露着哀伤的眼眸,想象着自己是那朵静谧的紫罗兰,此刻正迎接着月光的洗礼...
泪水从指缝溢出,声声啜泣涌动于喉咙之中,痛苦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破碎成无数玻璃残渣,将那脆弱的气球在声声爆炸中化作满地的碎屑。
侧脸上巴掌印还有些微微发痛。
声声的哀叹中,能做到的却只有抚摸着自己的伤痛暗自流泪。
白天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
记得那是在一处安静的角落,一直在班上不受待见的她经常坐在那里,翻动着喜爱的书籍,用沉迷在有趣故事来逃避这痛苦的现实。
事实上,她也有尝试过融入集体,可同学们的话却像是钢针那般刺耳——
“...别过来!怪胎!”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不可置信。
她还记得被推开时,同学们脸上那犹如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的表情,与远去后的嘲笑。
面前被遮住的光亮中断了她的沉溺与回忆。
抬起头时,才发现是三个校内出了名的恶霸,猥琐的眼神犹如饿狼般游龙于她的身体上,下意识间她意识到了危险,不自觉地将那本书又抱紧了些许。
“喂!”
优里没有回应恶霸们贱兮兮的挑衅,可这却让他们有些不爽。
优里的衣领被为首的头头狠狠抓住,整个人就像是鸡仔一样被他拎起。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优里很害怕,恐惧的压迫下她甚至有些发不出声。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直被排挤,为什么自己会被欺负...
一句脏话从头头的嘴中喷出,随即将她狠狠扔到了墙上。
剧痛让她有些难以呼吸,身体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埋进怀中的头却被那个混蛋抓着头发提起,被泪水浸透的脸上留下了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头头嘲笑着她的身材,十五岁的身体发育的过于成熟,也是在那时,她痛恨上了自己这个糟糕的身体...
可笑的是,老师在那几个校霸走远了以后才从拐角处走出,像是早已目睹了一切,却还是装模作样的表达几句虚伪的关心。
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嘶哑的哭声回荡在整个走廊上,在老师试着堵住优里的嘴时,却不小心将怀中的文件散落在地,于是,可怜的优里就又多了个“扰乱秩序,推搡老师”的罪名。
在爸妈来到办公室听着老师说着她的种种罪行时,她选择了默不作声,直到爸爸开口询问时,才用眼泪与颤抖的声音将一切说出。
可想象中的安慰与反驳老师的话并没有到来。
而是一句震耳欲聋的“废物”,与再次叠加在脸上的巴掌...
“为什么...”
记忆与现实交织,嘴唇不住颤抖着,她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渐渐化作那些同学们的嘲笑。
“呜...”
眼泪啪嗒着滴落在那本《紫罗兰》的封面上,下午放学时,她还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此刻指尖的疼痛愈发地开始明显了起来。
就像是黑暗中的蜡烛,闪动着微弱火光,她试着触碰时,却被那冰冷的火焰灼伤了手指。
她察觉到了手心握住的冰凉,回过神来时,才发觉一支银亮色的圆规在不知何时被紧握在了她的手中。
“都是这幅身体害的...”
“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只有我长着被别人歧视的身体啊...为什么...”
下意识地掀开了短袖,左腕处跳动的血管让她一时间入了迷,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莫大的恐惧——我到底在做什么?!
视线从未离开过血管。眼前快速闪过数张血液流动的画面。
可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奇怪的渴望,仿佛只有将圆规扎下后,才能让那种感觉流露,才能破坏掉这具罪恶的身体。
手在恐惧与激动中不住颤抖着,尚存的一丝理智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却也只是一丝被快速盖过的微弱回音。
那朵红莲绽放在了她的手腕处。
肉的麻木,裂口的肿胀与刺痛,金属的冰凉,与那终于涌出的,夹杂着痛苦的殷红。
她静静看着血液沿着指尖滴落,心脏像是被捏住那般,眼前的一切开始重影,却又很快消失在了随之而来的恐惧中。
拖着受伤的胳膊,反锁进了亮着灯的卫生间,几滴血液浸透了地板。
水管中的冰凉的液体冲刷在伤口处,又是阵阵的剧痛。
血液将池内的水渐渐染红,恐惧感到窒息下,她有些趔趄地扶住了镜子,镜中那个脸色发白的少女有点不太像自己,可脸上的巴掌印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据。
血液并没有停止流逝,丝丝的淡红沿着胳膊上的水渍攀上,小心地取出镜面后的医疗箱,垫上了块纱布,将绷带缠的紧了又紧,直到血液的流逝速度渐渐不再能感觉到这才瘫软在了瓷砖地板上。
“吵死了...吵死了...”
那些声音又开始了回荡。
像是夏日的蝇虫,萦绕在耳边始终挥之不去!
她不住抓扯着那头暗紫色的头发,尽可能压抑住想要放声痛哭的想法,只能以阵阵的呜咽,代替在她脑中放声的痛哭...
那几年,她在痛苦之中度过。
也渐渐学会了通过将无法说出的话以诗的形式记录在纸页上,那张书桌的角落上,已堆积了两本印满情绪的笔记。
有时,她也会再次选择以自残来平复即将溢出的情绪。
可笑的是,这已经成了习惯。
而这种行为在一次被爸妈不礼貌的闯入房间后发现,一阵不由分说的打骂开始了自那以后关系逐渐破碎的沉默。
优里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看着周围的热闹,她总是会在想现在的自己是否可以做到去交友,但真正走到别人的面前时,却是连开口有些难以做到。
不一样的环境,却还是相同的遭遇。
孤独仿佛绑定了她的灵魂,每晚回到家中的,似乎只是一具充满眼泪的躯壳。
新生的社团招募活动很快开始了。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摇摇晃晃地从教室中走出,来到了一处安静的楼梯间的角落坐下,手中抱着那本悬疑小说,嘴角微微抽动着,极力克制住心中上涌的情绪,将思绪埋进那精彩的故事之中。
那是本名为《马尔科夫肖像》的小说,剧情紧凑悬疑,几句巧妙的描写便仿佛能将读者拉进书中的世界,亲身感受着那奇特的剧情线。
“嗨~”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声音略带些些阳光的温暖,还夹杂了薄荷糖的清香。
“对文学感兴趣嘛~?”
(哇啊!——)
直到视线转向旁边时,才发觉那位搭话的女孩子竟然离得这么近,刚刚是太过投入了吗?
“额,嗯...还算是吧...”
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靠近过的紧张迫使着她用指尖缠绕发梢来转移注意力,她能感受到脸颊上的透热。
面前的少女充满元气,西柚色的头发上还带着一个红色蝴蝶结发卡,淡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好奇的光亮。
“(好,好温暖...)”
“啊,差点忘啦,我叫纱世里哦,文学部的副部长~”
说着,她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那一瞬间就像是掉进了蜜饯深坑那般,优里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浮起了抹淡淡的笑。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接下来,将来到优里的第一人称。)
“优..优里...”
“哦!很不错的名字嘛!嘿嘿,有种神秘的气质呢~说起来,为什么要来这里看书呀?”
纱世里的眼中多了些好奇,我能看到那长长的睫毛下,蓝色的眼球中跃动着特殊的温柔。
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自己的孤独倾诉,她似乎很可靠,可在即将开口的瞬间,我察觉到了一丝被隐藏起的情绪,特殊的熟悉,却又无法准确描述,像是一场孕育的风暴,在无声的角落电闪雷鸣。
“嗯...为了可以安静一些...我不太擅长社交,多数时间也只是与书籍为伴。”
确实如此。
几乎从未与谁人交流过。
同学也好,老师也好,父母...我并不期待能与他们说些什么...
“诶,这样啊...唔。那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社团?文学部的话,或许会很适合你哦。”
诶。诶?
“(我吗?)”
她的脸上多了些期待,脸颊中浮起了几抹微红。
“好...”
几乎是脱口而出。
直到声音回荡在楼梯间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考虑到后果。
但...或许加入后可以结交同样爱好的朋友,这样我就不孤独了...
心脏跳动逐渐加速,某种特殊的情绪伴随着左腕上的阵阵疼痛涌起——
“你是失败者,不配拥有朋友。”
眼前的一切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从前收到的阵阵嘲笑与冷眼旁观仿佛将此刻的我架上处刑台,尖锐的辱骂,是慢慢陷进皮肉的木刺。
“你为什么认为你配结交到朋友?你这个...”
“(废物——)”
父亲在办公室内的身影缓缓浮现。滚烫的掌印仿佛是给罪人刻上的刺青,侧脸仍有些微微的刺痛。
“不...不...”
(“优里,你怎么了...”)
纱世里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耳鸣声渐渐消散,看着有些担忧的她,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模样似乎很奇怪。
“哇啊,我承认,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了,突然就开始哭了。”
“抱,抱歉...”
浅味的樱花上,还带着枝叶的清香,直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这才发觉自己被纱世里抱住了,西柚色的短发磨蹭着我的侧脸,一时竟有些束手无措,直到她将我松开后,那灼热的羞涩,此刻才浮上了我的脸庞。
“来,走吧~一起去逛逛怎么样?散心的话,或许会感觉好受一些哦。”
“...嗯!”
第二幕
校园后方有处还算是宽敞的公园,已是深秋了,落叶在小道上铺了层秋的地毯,纱世里踩着落叶,在声声落叶的“咔嚓”中发出可爱的笑声。
我享受着拂面的秋凉,许久没有静下心来感受风的怀抱。
深呼吸带动着情绪翻涌在心头,犹如海浪拍打出阵阵消融的浪花,那抹乌云已没了最初的阴沉,或许是场暴雨,可却没有那份沉闷。
“优里要来试试嘛~?”
纱世里的甜美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打断,说起来,我从未尝试过去踩树叶,总觉得会有些放不开。
但...为什么不试试呢?
接过她的邀请,踩在那铺了厚厚一层的落叶堆上,聆听着落叶破碎的清脆,莫名的解压。甚至于有些开心。
我开始不顾形象得在落叶上踩着舞步——秋风是名为快乐的舞曲,咔嚓是脚下的声声鼓点,纱世里是此刻的舞伴,她牵住我的手,一起在落叶中狂奔嬉笑。
心底的烟花似被点燃,在那抹夜空中绽放,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了开心。
久违的开心。
眼泪仿佛从眼角滑落了些许。
我不在意。
我知道...此刻我只需要享受这份快乐就好,仅此而已...
在长椅上的短暂停歇,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头次剧烈运动,此刻的呼吸有些急促,倚靠在被阳光晒过的背靠上,让人只感觉昏昏欲睡,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特殊的“满足”。
几只白鸽落在了面前的空地上,圆溜的眼中流露着对食物的渴望,我注意到了纱世里似乎在微笑地看着那几只“咕咕”叫着的白鸽,以及,朦胧中的那抹侧颜...
夕阳将她的唇染的透红,西柚色的短发随风微微飘动,淡蓝色的瞳孔中那份温柔止不住的流露...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略有些好奇的回过头,正好撞上了我的视线。
“哦?优里在看什么?脸色好红哦。”
“没,没有啦...只是夕阳染的...”
我紧张地缠绕着发梢,尽可能躲避她的视线,明明如此温柔,却又像是可以洞穿一切。
“诶~真的吗?”
低下的视线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坏笑着的脸。
“哇啊!!”
“哈哈~优里的反应好可爱,每次被吓到的时候都像只小猫一样呢。”
脸上升起一阵火辣辣的热。
一时竟有些语塞,心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却总是像被按在了角落中无法提起。
我不自主地牵住了她的手。
纤细柔软,肌肤滑嫩似雪如玉。
她并没有因为我突然的行为感到抗拒,只是以温柔的握住作为回应,心脏似乎跳动的厉害,却是有种幸福在升腾...
“喔!——纱世里,你在这呀!”
一个很可爱的声音夹杂着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从广场另一头的方向传来。
紧张地松开了牵住的手,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在胸腔中回荡。
“嗯?这位是?”
粉色头发的女孩子。
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撒了层跳跳糖作为装饰的粉色奶油蛋糕。
与纱世里简单寒暄过后她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向我投来了有些警惕的眼神。
好可怕。。。
“忘跟你介绍啦,这位是优里哦,也是咱们文学部的新成员~”
“而这位~则是厨艺担当,可爱担当的夏树~!”
“唔!不许说我可爱啦!”
那位叫夏树的少女似乎对于“可爱”的字眼很在意,但明明是在生气,却还是感觉好可爱...啊糟糕,会不会在心里说也会被听到?
“啊啊算了,看在你找到了新成员的份上就原谅这次啦。”
她的表情恢复了那抹浅淡的娇,嘴角处还露出了个可爱的小虎牙。
“优里...对吗?来吧,一起回文学部看看,今天正好有做的小蛋糕,不知道会不会符合你的口味。”
“要一起来吗?”
纱世里站住了脚步,我看着那抹夕阳中的微笑,暖流涌上心头,擦去了不觉间涌出的泪,毅然决然地牵住了她的手,一起走向了那个将会充满快乐的文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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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分 来自:
Pumpkin_
评论: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