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带着十三名星链高速穿梭在维度裂缝间,不一会就发现了明显的坍缩痕迹。这是开战以来短时间内的第五十多次了:总是有一支火种会的特殊作战群在远离战线、极其广阔的次要维度上发动高机动的骚扰和佯攻,制造的大量战场噪音已经开始严重影响星链部署的协同处理器的算力,而之前负责这些空间常规安保的执行者前去绞杀这支队伍后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这就是为什么克里斯向罗兰提出自己要亲自处理此事的原因。
“分开行动???你疯了吗,瓦伦蒂诺很有可能正期待着你一头栽进这个坑!“
“我会告诉你这么打算的理由,罗兰,先别急。“克里斯拍了拍罗兰的肩,”首先,他不可能亲自去操办这种小事:火种会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同时拥有最高指挥权,但是他们那边的亚当再厉害也不过是瓦伦蒂诺的副官。虽然说,他比起瓦伦蒂诺更加小心谨慎,但是因为缺乏战略见地,所以瓦伦蒂诺不可能会放着他坐镇中军而自己去执行这些战术细节;其次,他们发现我之后即没法马上联系到顶尖战斗力支援,也不能给瓦伦蒂诺通风报信让他出动主力强攻我方,受制于他们自己制造的大量信息熵。不然我怎么会敢在拥有这么多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单挑瓦伦蒂诺?“
罗兰还是没有放下戒心,“那么之前针对我们几个维度结点发动的袭击,他不就亲自参与了吗?“
“虽然我不是很把那几次事故放在心上,你也不要就认为这些结点对我们来说就不重要啊。那几个坐标对应的位置,要么就是大型能量枢纽,要么就是重要信息交换处理器,哪一个不值得投入主力正面强攻?“克里斯摊了摊手,”这些战争目标的战略意义可是远远在单纯的干扰之上。“说罢还笑着附上一句,”还是太嫩了,罗兰,你打过的仗应该不是很多吧?“
罗兰也只能尴尬地挠挠头,“这怎么能怪我呢,他这种级别的对手我也是第一次碰上啊。“
通过高功率的熵雷达,克里斯很快就锁定了敌人的空间坐标。“那么你觉得带领他们的人是谁呢?“罗兰在克里斯临走前问了这个问题。
“这应该很好猜吧,”克里斯带领着星链从背后靠近着目标,“能够让那么多中高阶执行者一去不复返的人,”他们正离目标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他们服饰上的标志,“除了瓦伦蒂诺,整个火种会应该就只有一个。“克里斯示意星链成员全部分散开部署递归网囚笼,而自己则只身一人冲向了敌群。带头的人类并不像他的同伴那样把火种会的E形标识印在长外套背后,而是用一个形似火炬的P代替。
“……看来我猜的没错。”
身旁飞溅的组织碎片让亚当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等他转过身去时,跟随着他而来的普朗克XI队已经全员阵亡。克里斯皮笑肉不笑地甩动着手爪,缓缓地靠近着,亚当并没有后退,却还是快速在左手上实体化了自己的武器。
克里斯看向天罡七杀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极为严肃,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戏谑的表情,“很巧啊,人类的英雄。有劳你那么费心费神地给我们制造这么多麻烦;我们为什么不能让大家的工作都变得轻松一些呢?”
“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厚颜无耻的东西,你这条被资本套着项圈的狗。”亚当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克里斯的蔑视,“帮着那些怪物杀自己的同族,看得出你竟然还挺引以为豪。”
克里斯自然不会被这么拙劣的挑衅激怒,不过还是收起了随意的笑容。“我没开玩笑,亚当。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胡闹已经给这个世界的秩序带来了多大的破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有多少本不该死去的生物死去,有多少本应幸福美满的家庭被弄得破碎不堪?这些伪君子,打着正义的旗号让自己的私人恩怨凌驾于一切之上,让他人为自己买单;而你比他们病得更厉害,竟然相信这么做真的是对的,自己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克里斯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开始泛起杀意,”不过……说那么多也没用。“他迅速抬起了克莱因粉碎者,“因为我并不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十三枚快子因果弹从克里斯掌心的奇点中射出,在多个时间维度上非线性高速朝着亚当的坐标飞去,封锁住了他的所有规避路径。在几乎同一时间,亚当的剑柄处亮起了形若北斗星的光纹,剑刃也随之开始高频振动化作虚影般的相位刃,伴随着四溅的金色悖论火花斩碎了角度极其刁钻的攻击。
虽然克里斯没有察觉,但是亚当自己清楚刚刚使用的绝对防御已经消耗了自己大量的能量。眼看克里斯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亚当抓住机会猛地向前突进,发动了一次可以被克里斯轻松接下的斩击。克莱因粉碎者的刀刃卡住了天罡七杀的剑身,就在克里斯抬起另一只手爪准备用一记贯手结束这场战斗时,亚当却笑了,用牙齿扯断刚才已经被切近乎断裂的一条因果链,手中的剑随即扭曲成本不可能存在的超几何结构,完美避开克里斯的一切招架向他的核心斩去。克里斯连忙抽出双手对着躲无可躲防无可防的剑刃启动了掌心奇点处的霍金辐射聚焦器,利用原初黑洞湮灭爆破产生的冲击波迅速离开了亚当的攻击范围。
刚才发动的攻击已经使克里斯的乌达泉消耗了接近两成。“过人的匹夫之勇,“克里斯看着被霍金辐射烧毁大半边身体的亚当,”做事毫不考虑结果,终将败在自己手里。我已经玩够了。“十条狄拉克链从克莱因粉碎者的指关节中弹射而出,铺天盖地地向重伤的亚当袭去。亚当强撑着缓慢再生的身体,架起七重相位的剑身构成黎曼几何结构防御网紧紧将自己包裹在内。而这正是克里斯想看到的:磁单极子链会撕裂金属武器的原子核磁矩,使其自发磁化崩解。但令他吃惊的是,防御网竟然挡住了这一次攻击,狄拉克链甚至没能在天罡七杀的剑身上留下一点刮痕。趁克里斯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亚当在克里斯可以追加任何攻击前从快子因果弹崩解产生的时间裂缝中飞快地逃走了。
克里斯并没有因未能击杀敌人产生多大的懊恼——毕竟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亚当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规避自己的攻击。亚当手中的剑完全违背了已知的宇宙法则:那么这就只会有一种可能。
那把剑是火种会拥有的第三件圣器。
“嚯,有趣。“